多多

【大巍澜】离婚（16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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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OOC!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爱你已经变成了呼吸心跳，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...HE)

车开到一半的时候，赵云澜就意识到不对了。窗外的景物开始变得似曾相识，被雾气笼罩着的马路也开始看不到尽头。他不死心地改变了好几次路线，还是一样的状况。一人一车仿佛陷入了迷宫，怎么转都是徒劳。

 

快一个小时过去，他终于忍无可忍，停下车，掏出怀里的皮鞭，对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吼道：

“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，给老子滚出来！”

 

黑暗的深处，悠悠升起一团白雾。白雾渐渐变淡，在虚空里形成了一道光圈。

光圈里面突然被点亮，如同投影仪一般，出现了一些画面。

 

沈巍，站在一个巨大的灯柱面前，表情似乎很痛苦。

 

灯柱里的火苗在跳跃，有个和自己很像的声音在和他说话。

 

赵云澜听得很清楚，那个声音告诉沈巍，赵云澜不是昆仑，只是一个进入轮回的替代品。

 

他看见沈巍攥着那条诡异的用牙齿做成的一串东西，手心渗出血来...

 

 

画面渐渐暗淡下去，随后消失不见。白雾深处一个声音传过来：

“赵云澜，你从来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会找不回那些大荒时候的记忆吗？...

...因为你根本就没有！因为你不是他！你不是沈巍一万年前爱上的那个大荒山圣...哈哈哈...

有趣啊，沈巍现在知道了，知道了你只是个假货。他还会要你吗？哈哈哈哈....”

狰狞的笑声突然变得发颤，因为赵云澜一个皮鞭狠狠抽了过去，

“他妈的有种不要躲躲藏藏，出来啊！

这种背后算计人的事情还不够吗？你到底想怎么样！”

 

赵云澜生气极了，他恨不得将那个声音的主人揪出来，捏成齑粉。

 

“...生气了？难过了？伤心了？...这就对了，你以为可以和他过一辈子？...天真...愚蠢的人类啊...哈哈哈...”

 

雾气随着四周的幻象一起消失不见。周围的景物也恢复了常态。

 

赵云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。他打开门，在沙发上坐了很久，终于意识到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。

 

沈巍说的，爱了一万年的那个人，其实，根本不是自己...

又或者说，这些年，沈巍爱他，只是以为他是那个人...

 

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，他赶紧伸手去擦，可是越擦越多，很快就失去了控制。

 

如果沈巍永远都不知道，这一辈子，也就这么过去了。等到百年之后，沈巍发现自己的魂魄无法归位昆仑他也无所谓了。他在乎的，无非也就是这一辈子。

 

可是现在，沈巍都知道了...

 

心里突然就很害怕，这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恐惧,就好像一条垂死的鱼，突然被扔到了沙漠里，不论怎么挣扎，也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。

 

从不周山出来的时候，沈巍的五感六识也都不再听使唤，全身是麻木的，耳朵里一直嗡嗡在响。

 

从来从来没有想过，赵云澜不是昆仑...

 

爱他就像是呼吸心跳那样自然而然，因为是那个人，所以就爱他。

 

一想到自己那样珍视的人，竟然被困在灯中灼烧了一万年，心就开始滴血。

 

他恨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好他，让他有机会去做傻事，如果有可能重来一次，情愿自己身赴火海来替代...

 

可是这一切都如同时间流逝永远不可能再回转。

 

而自己当初许下的，永世守护的诺言，也做不到了...

 

心中的万顷大厦，在一瞬间，纷纷崩塌...

 

昆仑，你怎么能，如此对我？！

 

 

 

 

沈巍回到那个他和赵云澜的家的时候，天也快亮了。

尽管理智已经被痛苦吞噬殆尽，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，比如，关心赵云澜的安全。

轻轻推开卧室门，看到那个人蜷缩在床的一角，身上没有盖东西。心揪了一下，但终是忍住了没有走过去。他关上了门。

 

人类的十几年，过得太快了啊！一转眼的工夫，自己就已经和赵云澜在这里，生活了这么久。

 

桌上静静放着的，是新买给赵云澜的一罐棒棒糖。当初为了戒烟开始衔着的东西，竟然成了习惯，一吃就是十几年。虽然知道吃糖不好，可是私心里觉得他吃糖的样子很可爱，就一直纵容着。

 

柜子里面，静静摆着各种各样的毛笔。赵云澜知道他喜欢毛笔写字，总是会想法设法给他搜集各种质地款式，不知不觉，已经集了满满一柜子。

 

还有一柜子的，是茶具。赵云澜喜欢给他泡茶，也喜欢给他买茶具。每次两人旅行，总会搜集一两套好看的当地茶具买下来，当作纪念。

 

还有电影，赵云澜很喜欢看。而且喜欢看的类型很广泛，那些小姑娘喜欢的爱情片也要拉着自己一起去看，看到一半哭的稀里哗啦，总是会把手伸到自己的口袋里找手帕...

 

还有自己满满一屋子的衣服，基本都是赵云澜买的，还有书，还有....

 

不敢再想，也不敢再看，空气里的每一处都是赵云澜，赵云澜的眼睛，赵云澜的表情，赵云澜的笑意，赵云澜的...

 

他忍住几乎要炸裂开的头痛，双手抱住了头。

 

其实自己，早就不可救药的，深深地爱上了，这个叫赵云澜的人。

尽管他只是个凡人，尽管他并不是昆仑...

赵云澜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，一想到要割舍就痛彻心扉...

 

可是，自己如何，对得起昆仑？！...

那个给了他生命给了他爱情给了他信念活下去的人...

 

天将要亮的时候，沈巍终于站起来，他轻轻走进卧室，替赵云澜盖上被子。

 

微亮的晨曦中，那人睡得并不实，皱着眉。

 

他俯下身，在那人的眉心处，轻轻落下一吻。然后转过身，迎着光亮出现的地方，走了出去。